以案说法，浅谈涉税职务犯罪罪名与罪数问题

编者按在涉税职务犯罪案件中，罪名主要包括受贿罪、滥用职权罪、玩忽职守罪、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与徇私舞弊发售发票、抵扣税款、出口退税罪等。这些罪名都与特点主体的行为有关，又常常同时出现，因此容易导致混淆。本期，华税通过几则案例，来分析涉税职务犯罪罪名与罪数问题。

一、引子：从案例中看罪名与罪数的混乱

笔者在搜寻的一众涉税职务犯罪案例里，判决结果虽各有不同，但被告人行为都出奇类似：收受好处，使他人少缴税款。同样是税务机关的工作人员，为何定罪量刑却不同？

笔者将先罗列部分案例，以供参考：

二、罪名与罪数分析

对于涉税职务犯罪案件涉及罪名，笔者将进行犯罪构成要件的分析，而后对具体案件展开评析。

从构成要件来看，受贿罪可以与滥用职权罪或者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或者徇私舞弊发售发票、抵扣税款、出口退税罪进行数罪并罚。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与徇私舞弊发售发票、抵扣税款、出口退税罪是滥用职权罪的特殊情况，即犯罪主体是税务机关工作人员，进行的涉及税款方面的犯罪行为。

在窦XX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、玩忽职守案中，法院认为虽然窦XX导致国家税款的损失，但是其主观方面并没有徇私舞弊的主观故意，而是出于过失，没有认真履行其职责，因此不符合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的构成要件，定玩忽职守罪。

相比之下，肖XX犯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案与吴XX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中，肖XX、吴XX首先收受好处费，随后徇私舞弊，对行贿人应征少征，同时符合受贿罪与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，两罪并罚，十分恰当。

王X受贿案是争议较大的案件。王X收受贿赂，在税收方面对行贿人给与照顾，符合受贿罪与徇私舞弊少征税款罪。仔细推敲裁判文书，法院在判决中写道，“被告人王X作为时任稽查局局长，对下辖税收征管公司规避政策和法律，少缴税款的行为不予以制止和查处，反而对税务师事务所出具的评估报告予以认可，并收受公司通过公司税务代理人员送去的贿赂款，是收取请托人财物，为请托人谋利的行为，应当认定为受贿罪。”考察整个案件，王X通过介绍税务师事务所，为行贿人出具不实的评估报告，王X明知报告不实而予以认可，使行贿人规避政策和法律，少缴税款，也构成了徇私舞弊少征税款罪，应当两罪并罚。在该案件判决中，没有介绍行贿人少缴税款的情况，也提到王X在为行贿人谋取税收利益得逞之前即案发，徇私舞弊少征税款罪是否存在既遂、未遂的情况，仅凭一纸判决难以定论。

王XX玩忽职守案亦存在疑点。对于金华县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现象，作为县长的王XX既存在滥用职权的作为（“引进税收予以奖励”），也存在玩忽职守的不作为（对于虚开行为的放任不查处）。该案判决仅对不作为方面进行评价，回避了王XX未经县委集体研究便提出“引进税收予以奖励”的有关内容。笔者对此存疑。

张X、刘X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案亦存在疑点。本案公诉机关以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对张X、刘X提起公诉，但是法院最终定罪为滥用职权罪，在判决书中亦未说明为何改变罪名。张X、刘X是税务机关工作人员，对涉案公司的申报纳税负有直接责任，并且最终导致涉案公司少缴税款的后果，并且没有受贿的行为，因此符合徇私舞弊不征、少征税款罪的构成要件，定一般罪“滥用职权罪”令笔者困惑。

三、华税点评

在近十年涉税刑事案件当中，职务犯罪数量约占三成，已经是不小的比例。对于这类案件，需要从被告人的身份地位、主观目的、是否受贿、行为与损害结果等方面综合进行评价，存在受贿行为的应当数罪并罚，而对于不具有税务机关工作人员身份，或者没有从事税务机关公务的人员，应当视情况定玩忽职守罪或者滥用职权罪，这两种罪名多发于政府部门领导职位，没有直接进行业务操作。

作者：刘天永，北京华税律师事务所主任，全国律协财税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，法学博士，经济学博士后，税务律师，注册会计师，注册税务师；QQ和个人微信号均为：977962，添加可互动交流。